Fall in sky

茨之樁番外。

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鄭軒的視角。

總覺得有點太少女了可是…一時還想不到怎麼修，有修我就直接原文修改ˊAˋ（自我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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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郑轩吊在衣柜里睡觉。

衣柜不小，但里面的衣服却非常少，几件T恤跟外套零零散散地挂着，裤子袜子等散乱地迭着堆在底部，在衣服的隔壁吊着一只巨大的蝙蝠，睡得正沈。

夏天阳光正炽的时候郑轩喜欢睡在衣柜里面。虽然房间长年拉上窗帘，但正中午的时候不管是外面还是窗帘总是会有一点光透进来。要是醒着是还好，但如果睡觉时被光晃个一下，那一整天心情都会很差，于是又大又空又黑暗的衣柜成了最好的睡床。

郑轩打了个呵欠，摇晃了一下，半睡半醒地享受着浓黑的包围。

昨天喻文州跟他说有个新人要来，新人叫于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郑轩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喔了一声。

喻文州见他反应平淡，又接着说：「可能是他。」

郑轩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些年他看过好几个于锋。

于不是个少见的姓氏，锋也是挺多人给小孩取名字的时候会考虑的用字，虽然叫这名字又能进蓝雨特战的人着实不多，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同名的奇怪引力，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少。郑轩跟两三个相处过，都不是『于锋』，最后他们不是离开了就是死了，现在再听到这个名字，他也提不起激动的劲。

好像是，差不多两百年吧。

离那个人在自己眼前飘散成灰也已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日子，长到他都快忘记那个人的长相了。曾经心痛得就像是被银刃剖开一样，血肉烧焦的声音嘶嘶作响，疼的钻心入骨，但两百年就算对吸血鬼来说也不算短，那时候的一切硝烟火焰刀光早就在胸口凝成了一个花朵似的疤。时间抚慰所有伤痛无论套在哪都合用，不过也同时扑灭所有希望与幻想。

吸血鬼不像是人类。人类享有转世的权利，若是曾有一定的功绩，还能将自己的一部分化为神通之力存留在世界上，例如喻文州持有的「孔明的灵格」－－持有者能获得极为强大的战术规划能力，也极挑主，当年原本只是个一般人类的喻文州为了将自己强制转为半人神以避过人类的生死限制好跟黄少天在一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获得这份灵格，苦头也没少吃。

但于锋只是个吸血鬼，靠血维生的种族不入转世轮回系统，死了就是没了，隔日的太阳一照就化成灰，无论灵魂或是肉体，什么都不留下。

什么都不留下。

所以郑轩从没想过能再见到于锋。

虽然那聒噪的妖刀总是跟他说不要这么悲观人要抱持着希望，不过郑轩回他反正自己也不是人，而且这是务实不是悲观。

总比抱着希望然后迟迟等不到实现要来的好，压力山大。

所以听见门打开时郑轩还吊在那儿半睡半醒，也没打算下来招呼人，只想着等晚上睡饱了再跟新室友打个照面寒暄两句算是见过。他把头埋到翅膀里面打算继续睡，但接下来响起的声音，就像箭一般射穿他的睡意－－

「郑轩前辈？」

吸血鬼抖了一下，瞬间就清醒了。

于锋？

他楞了楞，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抓着衣柜竿子的脚爪就一松，砰地撞开柜门跌了出去。一只蝙蝠睡到掉下去实在是太失态的一件事了，但是郑轩这两百年也不是白活的，在触地的瞬间他立刻就化成了人形，慢慢站了起来。面前的青年还一愣一愣的，似乎是被忽然出现的一个大活人给吓傻了。

「于锋？」

郑轩楞楞地看着他，自言自语般地开口。

「…啊，对，我是于锋。你是…郑轩前辈？」

「…噢，嗯。」

似乎是把他的自言自语当成是在确认身份，于锋认真的回答了，郑轩没反应过来，只是反射性地嗯了两声。

他其实没有疑问，一点怀疑都没。跟之前任何一个于锋都完全不一样－－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于锋』。长相虽然跟记忆中有些差异，身高似乎矮了一点点，甚至也没了两百年前那强大的霸气，但是他就是知道。郑轩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因于锋的出现而开始沸腾，所有曾经有过的的疼痛跟悲伤一起冲上脑门，嗡的一声，他暂时有自己抽离了世界的错觉。

于锋，那个理应不会进入转世轮回的于锋，那个在早晨第一丝金光中化为银色粉尘的，吸血鬼于锋，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竟然是人类？

郑轩觉得全身都在颤抖，胸口上方那个被茨之桩扎过的伤口似乎又火辣地隐隐作痛。那一桩原本要杀了他，死的却是帮他档了那一下的于锋。穿过于锋身体的茨之桩还是扎进了郑轩的胸口，深度不致死，但却也疼的撕心裂肺－－虽然郑轩已经想不起到底有多疼了，因为最疼的是于锋印在他唇上的那一下。

当时两人都以为那是货真价实的永别。

然后、现在…

郑轩再也无法思考。

他放任身体的冲动，忽地就朝着面前唤作于锋的青年扑上去。

于锋吓了一大跳，奋力想推开他，但是跟吸血鬼比起来，人类在力量上是要差一截的，郑轩毫不费力三两下就摁住了于锋。一开始还没有注意，但当他靠得这么近时，于锋年轻有活力的躯体的味道立刻在他鼻间勾引着他的食欲，混着两百年份的思念，撩动着吸血的本能－－虽然强迫取食的行为是吸血鬼的大忌，但郑轩还是不顾一切地朝他的脖子咬了上去。

－－真的是于锋的味道。

－－是他当时把我变成血族时，喂给我的血的味道。

「于锋…于锋…」

郑轩紧搂着他，咬了一口后就再没能继续进食，心口揪得发疼喘不过气，只是靠在青年颈边一次又一次地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曾经不相信奇迹的我，就在这个时间点，对奇迹深信不疑－－